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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見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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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揚的琴聲傳來,一條小舟從燈火闌珊的橋下穿過。

傅司琴坐在船頭悠閑地撫著琴,那天晚上後面的事,傅寧玉透過書信告訴他了。也告訴他不只

是他的問題,這其中涉及到左相和右相還有皇室的明爭暗鬥,很是覆雜。

皇室這次丟了臉面,即使事情不是傅寧玉做的,也不可能給傅寧玉好臉色看,至少是明面上,那麽他的封賞就不可能很大,至少不可能大到能重新掌握軍權的程度。這就如了右相一檔的願。

但左相卻是想要保住他的軍權的。所以左相給傅寧玉安上了一個足夠貴重的身份,逼迫著他們不能不給傅寧玉封賞。

皇室則是順水推舟,制衡著右相的權力。

只是,那個被犧牲的男子是蕭逸。傅司琴想起那天晚上放歌說他想縱橫沙場的時候的樣子,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。

小舟在湖中蕩著,看著兩岸燈火輝煌,歡聲笑語,手下的琴音卻愈發清澈空靈。

傅司琴閉上眼,心中一團亂麻,理不斷,剪還亂。手下的琴聲卻越發高昂起來,仿佛要掙脫束縛,脫離這個世界。

“噗!”一道水花濺起,一個腦袋從水下冒出來。

傅司琴手下一頓,劃了一個連音,琴聲高昂之後戛然而止,卻像是真的脫離了塵世,不食煙火。

傅司琴雙手按住琴弦,擡起頭,看清楚臉後,臉上帶起笑容,“放歌怎麽是你?”

蕭逸抹了一把臉,揚了揚眉,笑著說,“我跟著你的琴聲來的。”

“你以為我信?”傅司琴笑著說。

“你認為這是假的?”蕭逸一下游了過去,扒著船,笑著看著他。

“難道不是?”傅司琴低下頭,對上蕭逸的眼,卻楞了一下。那雙眼裏裝滿認真,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。不會吧,難道真的游了一路?

蕭逸突然哈哈大笑起來,眉飛色舞,“當然是。怎麽,不想讓我上去嗎?”

傅司琴突然起了一點壞心思,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,“不想。”

蕭逸看了傅司琴一會兒,什麽也不說。只是身體卻漸漸地抖起來,臉色也變得青白青白的。

傅司琴無奈伸手一把把蕭逸拉了上來,小舟晃了一下,一大灘水浸了進來。

蕭逸被拉上來,順勢就翻了個身,躺在小舟上看著星空哈哈大笑起來。

傅司琴無聲的笑了起來,幼稚。

蕭逸頭枕著手望著星空,“你在躲我?”

傅司琴沒有出聲,算是默認。

“我要嫁人了。”蕭逸低下頭,輕笑出聲。“沒有想到我有一天會嫁人,還嫁的是你。那個——”蕭逸轉過頭來看著傅司琴,“我嫁給你之後,你不會就不讓我打仗了吧?”

“你不會以為我會把這個當做屈辱吧?”蕭逸大笑,“說真的,你以後去打仗是不是可以帶家屬啊,把我帶上怎麽樣?這樣我爹那個倔老頭也沒辦法說什麽了。”

傅司琴靜靜看著他,直到把蕭逸看得都不好意思了,他才出聲,“好。”其實傅司琴現在最想說的不是這個,而是上去將蕭逸罵醒,你難受你就哭啊!你不開心就不要笑啊!你以為自己演技很好啊!這樣弄得我很難過好不好!

但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不說穿,只是轉身讓船家靠岸。

“幹嘛?”蕭逸攤在船頭仰視著他。

“我突然想喝酒了,一起?”傅司琴註視著他。

“怎麽突然想喝酒了?”蕭逸笑著問,眼角卻已經微紅。

“喝酒還要理由?喝不喝?”傅司琴灑然一笑。

“喝!”蕭逸大笑,順手拿過傅司琴的琴背對著他坐起身,“你請我喝酒,我請你聽琴!”

不管傅司琴同不同意,琴聲已經響了起來。琴裏是豪情壯志,是征戰沙場,是保家衛國。

“喝!”蕭逸舉起酒壇往嘴裏灌。這已經是他喝的不知多少壇酒了。

“喝。”傅司琴拿著酒壇一口一口喝著。

“喝——”“啪——”蕭逸一下子癱在了桌上。

傅司琴放下酒壇,手撐在額頭上,他也有點喝醉了。

“客官,要在本店住宿嗎?”小二很有生意頭腦地湊上來問。

“哼。”傅司琴輕笑了一聲,撐起身來,“不用了。”將蕭逸拉起來,靠在他的身上,將人撫了出去。

酒家門口,一架馬車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了。將蕭逸弄上車,傅司琴揉了揉額角,靠在一旁閉上了眼,這酒喝多了還真是難受,尤其在你撐著還不能醉的時候。

清晨,傅司琴閉著眼皺眉,他感覺他的頭脹得生疼。伸手按了按額頭,手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。

傅司琴睜開雙眼,一張俊朗的大臉出現在了他的面前,他感覺自己的頭更脹了。果然,這種事交給只會殺人的暗一做的下場就是——他直接把自己和蕭逸仍在了一張床上,連衣服都沒換。

傅司琴起身,看向窗外的天色。但大亮的天——他根本判斷不出現在什麽時候了!嗯?大亮的天?傅司琴皺眉,天亮了,怎麽醒過來的是他?

餘光瞥到桌上茶杯下壓著一張紙,上面寫著一行字,“你們還沒成親呢,註意一點!”是傅寧玉的字跡。

傅寧玉這是醒過來,過?傅司琴搖搖頭,他都能想象傅寧玉醒過來的反應以及說這句話的時候戲謔的眼神。

“噔噔噔。”門響了。

傅司琴開門,是福伯。

只見福伯上下打量了他一下,又看了一下裏面,“蕭公子還在睡?”

傅司琴笑著點點頭,可能昨夜實在是喝太多了。

福伯瞬間笑得像一朵花一樣,咳了一聲,“世子,你們還沒有成親,要註意一下。”

傅司琴無奈,“福伯,我們沒有……”

“是,沒有。”福伯笑著點點頭,“這快到午時了,可要用膳?”

原來已經大中午了?傅司琴點點頭。

“咳。”福伯走之前咳了一聲,“那個,蕭公子,也該叫他起來了。”

傅司琴笑著搖了搖頭,關上門一轉身,就看見蕭逸已經坐起來了。“放歌,你醒了?”

蕭逸高揚起眉頭,“你們剛才說的,我聽見了。”

傅司琴笑了,倒一杯茶遞了過去,順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,“福伯剛才都是說著玩兒的,你不要當真。”

“不,他說得對。”蕭逸搖搖頭,“我們以後是要註意一下。”

“咳,咳咳咳。”傅司琴差點沒被嗆到。

“朝廷如戰場。演戲要演全套,不能給俞行越可乘之機。”蕭逸笑著看向傅司琴,“一個假成親能夠救你一條性命,值得。”

傅司琴看向蕭逸,他眉間的不甘已經褪去,只留下灑脫和豪邁,“但是昨晚和你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,你出去打仗記得把我帶上。”

傅司琴卻沒笑,他只是承諾,“三年,最多三年。”傅寧玉說過,三年,他會結束一下。

“好。”蕭逸笑了,突然站起,上前扶住了他的頭,將他頭上的玉簪順手抽了下來。

“放歌?”傅司琴沒動,只是疑惑地問道。

“別動。”蕭逸的聲音從極近的距離傳來,讓傅司琴有點不適應。

“別忘了我們是‘真心相愛’。”蕭逸想起他爹的借口就有點想笑,卻還是拿起旁邊的梳子認真梳起了頭發,“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束發齊眉,相濡以沫。”

傅司琴想擡頭向上望去,被強行掰住,“別動!”身後緊靠著背的胸膛輕輕起伏,洩出一陣陣笑意。

蕭逸的頭發還束著,只是經過一晚上,已經這邊掉一跟,那邊掉一撮了。這些掉下來的頭發掃在傅司琴臉上,有點癢,“你是不是應該先把自己頭發束一下?”

“我都給你束發了,你不給我束?別忘了我們是‘真心相愛’。”蕭逸故意將最後四個字一個字一個字,說得極慢。說得十分認真,卻帶出一種故意搗亂的感覺。

“束發就表示‘真心相愛?’你這要求是不是太低了?”傅司琴搖搖頭。

“別動!”傅司琴頭又被掰了一下,“這雖然是件小事,但母親說,通常這些小事,最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真的珍惜你,愛著你。”

“你父母現在還在互相為彼此束發?”傅司琴心中理解,蕭逸有一個非常,非常,非常好的家庭以及父母。這雖然是件小事,但又有多少人能堅持一輩子?

“當然。”蕭逸眉飛色舞,“我大哥也這樣,這可是我們家祖祖輩輩,房中從不出事的秘訣。”

“是這樣。不過,應該丈夫為娘子梳頭吧,你是不是弄反了?”傅司琴輕輕一眨眼,帶出一絲笑意,氣流從胸膛向上,醞釀出一絲甜得發膩的聲音,“娘子?”

蕭逸想了一會兒,捏著嗓子叫了一聲,“相公?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傅司琴笑得前俯後仰,頭發從蕭逸手中掙脫出來,爭先恐後披散在肩頭。蕭逸的聲音本身是少年的清朗,捏著嗓子叫的那一聲,和公雞也有得一拼。

“有那麽難聽嗎?”蕭逸笑著在傅司琴對面坐下來,笑著看著笑得無法自拔的傅司琴。

“當,當然——哈哈哈哈哈哈。”不行,傅司琴感覺自己停不下來。

“砰砰。”敲門的聲音傳來,傅司琴止住笑去開門。

福伯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傅司琴披頭散發,一張臉止不住地笑的樣子,將手上的飯菜遞給傅司琴,同時忍不住多說了一句,“世子,你們還沒有成親,克制一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小劇場:

傅司琴身上掛個牌子,上面寫著兩個字,冤枉!

傅司琴:所有人都以為我做了啥,我真的啥也沒做啊!我只是照顧了一下知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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